如何看待换头术?

在《聊斋志异》中有一个故事,神医陆判官给文思不佳的书生朱尔旦换了一个心脏,令其文思大进考中举人,而后,当书生提到妻子不美时,陆判官为朱妻换上了一颗美人头,故事也由此展开。而如今,这样离奇的故事将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两年前,意大利神经外科专家塞尔吉⋅卡纳瓦罗就曾宣布:2年内将完成首例人类头颅移植手术。两年后的现在,也就是11月17日,历史性的一刻在中国发生了。

“换头术”的历程

2013年6月份,卡纳瓦罗开源期刊《国际神经外科》上报告说:“‘换头’手术最大的技术障碍是连接捐赠者与接受者的脊髓。但我认为,现有技术已经可以进行这样的连接。”他预测,“换头术”再过几年就能实现。曾成功让老鼠严重受损的脊髓恢复连接的西尔弗表示,卡纳瓦罗所说的头部移植手术与之“相差有光年远”。

2015年4月,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一名身患霍夫曼肌肉萎缩症的俄罗斯男子欲将自己的“头”交给卡纳瓦罗,以移植一副健康的身体,进行世界上首起“换头术”。卡纳瓦罗曾在2015年年初称,人脑移植在脊髓融合、防止免疫系统排斥反应等瓶颈可被攻克,将最早在2017年实现。

2017年5月1日,据英国《独立报》报道卡纳瓦罗所在团队近日对实验鼠进行了头部移植手术。卡纳维洛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声称,全球首例头部移植手术10个月内将在中国哈尔滨进行,而领导该手术的是哈尔滨医科大学任晓平教授。5月2日,媒体联系上任晓平所在的哈尔滨医科大学和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哈尔滨医科大学表示:“从没听说有这事”。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宣传部工作人员则表示:“这跟我们没有关系,是那边的人自作主张搞的这些事。我们任晓平主任的研究跟他们挺远的其实。”

2017年6月21日,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世界首位换头手术志愿者,今年31岁的俄罗斯人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承认自己的梦想已破灭,原定于今年对其进行的换头手术已无法现实。因换头手术而饱受争议的卡纳瓦罗日前宣布将在中国为一名中国患者进行世界首例换头手术。斯皮里多诺夫表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2017年11月17日,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意大利都灵高级神经调节小组的神经外科专家塞尔吉·卡纳瓦罗(Sergio Canavero)宣布,世界首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近日已被他在一具遗体上成功实施,手术在中国哈尔滨医科大学进行,历时18小时,任晓平教授参与指导了该手术。

“换头术”排练如何进行?

所谓“排练”,就是尽管手术是在两具遗体上进行,任晓平团队完全按照活体头颅移植的考虑操作的。

任晓平团队从前期准备开始,依次列出了完成手术的全部步骤,包括用金刚石刀片切断脊椎,将供体头颅低温保存1小时之内,依次缝合深肌肉、食道和器官、坐颈总动脉、迷走神经、前颈肌肉和皮肤。

接着是核心技术难点,脊髓连接。文章简单地写道:将连接体翻身,去除多余长度的脊髓,将两条椎管缝合在一起。不过,在活体实验中,会用到依靠体感诱发电位定位的负压力连接器,可被人体吸收。

随后,硬脑膜用不可吸收的材料进行风险,尽管有感染风险,但能避免脑脊液泄露。脑脊液空隙将被盐水填充。随后,一个模拟的脊髓刺激器被固定在硬脑膜上。在活体手术中,刺激器会永久留在受体体内,连接导线和电池则在康复结束后移除。

接着,手术者缝合椎动脉,用一个“合成脊柱”维持后颈的稳定性,缝合后颈肌肉。

手术的最后一步,是扭动、拉动头身结合体,进行X光检查,确定无异位后,装上一个颈胸矫形支架。

实验所用的遗体,经由家人签字同意捐献。研究获得了哈医大人类研究伦理委员会的批准。

在引言的最后一部分,作者声明:不会就手术的伦理问题进行评论,这在别处得到了详尽的讨论。

“换头术”消息惹多方争议

神经外科学界的诸多专家对此保持观望态度,然而作为全球最大的神经外科学术组织,世界神经外科联合会(WFNS)却为此发表了严肃声明,其中明确指出,施行头颅移植的技术具有一定可能性,但目前,只是能在人体头颈必需的脑血管吻合基础上建立脑血液循环,由于脊髓横断后,头与身体不能建立神经联系,人们仍没有能力做脊髓离断后的神经原再生。“因此,头颅移植不但在伦理学上不可接受,在科学方面也毫无意义。”

争议焦点一 技术

中枢神经切断还能连上吗?

比起普通的器官移植,头部移植要复杂得多,难得多。头部不只是一个器官,而是一个复合组织,面临诸多科学难题,比如如何将异体的脊髓接上,如何解决免疫排斥反应,另一个巨大的挑战就是中枢神经系统的连接。

上世纪90年代,任晓平教授当时在美国的研究团队研制了新型的免疫药,能够成功控制免疫系统排斥反应,成功实现世界上第一例手移植手术,患者存活十多年,这代表了复合组织的移植有所突破了。

卡纳瓦罗表示,受体和供体两者的脊髓末端可以像两束意大利面一样绞起来,他将使用一种名为聚乙二醇的化学物质冲洗融合的区域,并持续注入好几个小时,最终,这种化学物质可以像胶水让两端脊髓融合,就像冲过热水后,两段干的意大利面黏在一起一样。此外,还可以采用注入能够自我更新的干细胞的方法让脑髓跟脊髓连接。

任晓平教授表示,近十年科技发展在逐步推翻“中枢神经无法恢复”这个观念,“比如用干细胞,电刺激,特殊的聚乙二醇等,都在慢慢否定中枢神经不可恢复论,但这还需要时间验证。”他说,挑战中枢神经再生功能也是其所在实验室当前最重要的研究。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王岳教授接表示,这可能缺乏足够的科学依据,因为实际到目前为止神经损伤的修复在医学界还是一个难题。而换头最重要的不是血管、肌肉这些的移植或者说修复,最重要的难点在于神经的修复,怎么将神经连接起来,在探讨换头术之前,应该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们在神经断裂后,修复有了突破性进展。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卞留贯表示,从技术层面来看,头部移植手术为复合组织移植手术,复杂程度非同一般,“相比肢体移植手术,脑组织对缺血的耐受性更差,同时对中枢神经系统的连接有极大挑战,脊髓缝合更是难上加难。此外,术后还需要注射大量免疫抑制剂,防止免疫排斥反应等。”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张晓华则直言,“两位教授至今还没有对医学界关注的关键问题给出任何具有说服力的证据:中枢神经如何再生?手术过程中如何进行脑保护?”

对此,任晓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有关本次头移植的相关数据、过程和结果将在美国学术杂志上发表,且表示“既然学术杂志会刊发论文,就证明手术做得有学术价值。”

早在5月份,新加坡《联合早报》称同行质疑卡纳瓦罗从不公开技术细节,并认为他过于炒作而缺乏科学诚意。还有专家批评,如果卡纳瓦罗的团队掌握了修复脊椎的技术,就应该发展这项技术以治疗瘫痪病人,而不是应用在备受质疑的“换头”手术上。

争议焦点二 伦理

换了头以后的那个人是谁?

A和B变成了一个人,这个拥有A的头脑和B的身体的人到底是谁?这一手术还面临着伦理问题。

张晓华同样表达了疑惑。“人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头部移植后,具体归回到哪个角色?捐献者还是受捐者?不过目前,这台手术只在遗体上进行操作,还属于解剖学范畴,对于医学伦理的讨论还为时尚早。”

这个计划遭到了医学界、伦理界和不少媒体的强烈反对。美国神经外科医学会主席说:“我不希望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我做这样的事,因为有很多事情比死还难受。”

任晓平表示,在医学的发展史上,很多新的手术、挑战性手术都存在伦理问题。第一个器官移植的出现是在美国,1954年肾脏移植,同样得到社会、学术界的谴责,甚至攻击。心脏移植也同样当时遇到了很大的社会的不理解、不接受,面对头移植,这更是移植领域一个从来没有面对的最大的挑战。

在任晓平看来,“人类医学的进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临床常常走在伦理的前头。”他说,自己20年前在美国做手移植手术时,当时也有非常多反对意见,说首先需要做大量实验才行,“最后做成功了,很多一开始反对的人后来也认可了。”

“所以,我认为有争议不奇怪,没有争议才奇怪。那么,有争议就把它放到争议的层次,我们的社会是开放的社会。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在我们的专业范围内解决科学问题、解决技术问题。”

那如果他的手术失败呢?这可是生命。对记者的这一问题,任晓平回答“那就接受失败的风险吧,要挑战世界难题,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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